1 失踪
东北的冬天来得又急又猛。才十一月初,长白山下的小城临江已经铺上了一层薄雪。凌晨三点,刑警队长程岩站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凝结成霜。
"第三起了。"法医老张搓着手走过来,"和前两起一样,门窗完好,没有打斗痕迹,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程岩皱眉看着四楼那扇黑洞洞的窗户。失踪的是个独居的年轻女性,叫林小梅,27岁,在本地一家商场做售货员。邻居说昨晚十点多还听见她屋里电视的声音,今早却发现门虚掩着,人不见了。
"查过监控了吗?"
"查了,楼道和小区门口的监控都没拍到她出去。"老张压低声音,"程队,你说会不会真是......那种东西?"
程岩知道老张指的是什么。最近城里流传着一个说法——狐仙显灵了。临江城郊有座废弃多年的狐仙庙,据说最近有人看见庙里半夜亮起红光,还有女人的笑声。而这三个失踪者,都曾在失踪前去过那座庙。
"别瞎说。"程岩嘴上这么讲,心里却直打鼓。前两个失踪者的家属都提到,他们失踪前变得神神叨叨,总说听见有人叫他们的名字。
"程队!"年轻警员小王急匆匆跑来,"我们在卧室衣柜后面发现了这个!"
程岩接过证物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中间是一个狐狸头的图案。
"这......"老张倒吸一口冷气,"是出马仙的符啊!"
程岩心头一紧。在东北,出马仙可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喂,纪云禾吗?我是程岩。有案子,需要你帮忙。"
2 出马
纪云禾赶到现场时,天刚蒙蒙亮。她裹着一件黑色羽绒服,长发随意扎成马尾,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三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主动联系我了。"云禾站在警戒线外,语气冷淡。
程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三年前那件事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当时他刚调来临江,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把云禾当成了装神弄鬼的骗子。直到那起连环自杀案,他才见识到出马仙的本事。
"这次不一样。"程岩递给她那张符纸,"三个失踪案,都发现了这个。"
云禾接过证物袋,指尖刚触到符纸就猛地缩回,像是被烫到了。"这不是普通的符。"她声音发紧,"有人在借狐仙的名义做坏事。"
她抬头看向四楼窗户:"我能上去看看吗?"
程岩带她上楼。林小梅的公寓很小,但收拾得很整洁。云禾站在客厅中央,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摆动,像是在感受什么无形的气流。
"有东西来过这里。"她突然睁开眼,"不是狐仙,但借了狐仙的气息......很狡猾。"
她走向卧室,停在衣柜前。衣柜门大敞着,里面挂着几件普通的女装。云禾伸手拨开衣服,露出后面的墙壁——那里有一个用指甲划出的奇怪符号。
"五狐献祭......"云禾脸色骤变,"有人在准备一场大祭祀。"
程岩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真正的狐仙修的是正道,不会害人。但有人想借狐仙之名行邪法。"云禾转身面对他,"三个失踪者都是祭品,还会有更多。"
"你能找到他们吗?"
云禾犹豫了一下:"我需要请仙家帮忙,但这里不行。去我家。"
3 请仙
纪云禾的家在城北一栋老式居民楼的顶层,三室一厅,布置得像个小型佛堂。客厅正中供着一尊狐仙像,香炉里青烟袅袅。
"在这等着。"云禾丢下这句话就进了里屋。
程岩环顾四周,墙上挂满了锦旗,都是"感谢纪大仙救命之恩"之类的内容。他知道云禾是纪家堂口的出马弟子——纪家世代供奉胡三太爷,在东北出马仙里颇有名气。三年前那起案子,就是靠云禾请胡三太爷上身才破了案。
里屋传来铃铛声和低沉的吟唱。程岩知道这是云禾在"铺堂",也就是准备请仙的仪式。出马仙请仙上身不是随便就能做的,需要一系列复杂的准备。
约莫半小时后,云禾出来了,但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她走路姿势变得妖娆,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程家小子。"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妩媚,完全不像本人,"三年不见,倒学会求人了?"
程岩知道这是胡三太爷上身了,连忙拱手:"三太爷,这次事情紧急......"
"本座知道。"胡三太爷操控着云禾的身体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那三个凡人被'五狐教'抓去了。"
"五狐教?"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妄想借本座名号修炼邪法。"胡三太爷冷笑,"他们想在中元节那天举行活人祭祀,唤醒地下的老东西。"
程岩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老东西?"
"三百年前被本座镇压的一只老狐狸,修邪法入了魔道。"胡三太爷眯起眼,"五狐教以为唤醒它能获得长生,殊不知那东西一旦醒来,整个临江城都要遭殃。"
程岩心头一紧:"那三个失踪者......"
"只是开始。中元节前,他们需要七个活人祭品。"胡三太爷站起身,"本座可以帮你找到他们的老巢,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云禾丫头重开纪家堂口。"胡三太爷叹口气,"这丫头自打她爹走后,就荒废了修行。再这样下去,纪家香火就断了。"
程岩苦笑:"这我说了不算啊。"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胡三太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云禾的身体晃了晃,"时辰到了,本座该走了。记住,去城西废弃工厂看看......"
话音未落,云禾身子一软,向前栽去。程岩赶紧扶住她。云禾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如纸。
"他......说什么了?"她虚弱地问。
程岩把胡三太爷的话复述一遍。云禾听完沉默良久,最后轻声道:"我早该想到是五狐教。父亲临终前提过他们。"
"你父亲?"
"十年前,父亲就是被五狐教的人害死的。"云禾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们想抢纪家的仙家谱,父亲不肯给......"
程岩不知该说什么好。三年前合作时,云禾从没提过这些。
"走吧。"云禾突然站起身,"去城西。"
4 追踪
城西废弃工厂曾是临江最大的纺织厂,二十年前倒闭后就荒废了。程岩和云禾把车停在远处,步行接近。
雪越下越大,工厂破败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程岩握紧配枪,心跳加速。他不是第一次执行危险任务,但面对这种超自然的东西,枪似乎没什么用。
"等等。"云禾突然拉住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把这个戴身上,能遮掩活人气息。"
程岩接过布袋,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这是什么?"
"雄黄、朱砂和......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云禾自己也戴上一个,"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他们从一处坍塌的围墙缺口进入厂区。厂房里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处应急灯还亮着,投下惨绿的光。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但程岩注意到有几串新鲜的脚印通向深处。
"有人来过。"云禾蹲下查看脚印,"不止一个人。"
他们顺着脚印来到一间大车间。这里曾经摆满纺织机,现在只剩锈蚀的金属骨架。车间尽头有扇铁门,门缝下透出微弱的红光。
云禾示意程岩放轻脚步。他们悄悄靠近铁门,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吟诵声。程岩从门缝往里看,顿时浑身发冷。
门内是个圆形空间,地上用朱砂画着巨大的五芒星,每个角上都点着红蜡烛。五个穿黑袍的人围成一圈,中间跪着三个被绑住的人——正是那三个失踪者!他们眼神呆滞,显然被下了药。
"时辰未到,先养着他们。"一个沙哑的男声说,"等凑齐七个,在中元节那天一起献祭,老祖宗就能苏醒了。"
"还差四个。"另一个声音说,"下一个目标已经选好了,是那个警察的老婆。"
程岩差点惊呼出声——他妻子李雯在中学教书,这几天确实说有人跟踪她!
云禾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就在这时,程岩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局里来电话了!
铃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刺耳。门内的吟诵声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
5 交锋
"跑!"云禾拽着程岩就往回冲。
身后铁门被猛地推开,杂乱的脚步声追来。程岩边跑边掏枪,回头开了两枪示警。追兵似乎被吓住了,脚步声停了一瞬。
他们冲出厂房,钻进厂区错综复杂的小路。云禾带着程岩七拐八绕,最后躲进一间废弃的配电室。
"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云禾喘着气说,"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程岩掏出手机,发现是局长打来的。"喂,局长?"
"程岩!你在哪?"局长声音焦急,"刚接到报警,你妻子李雯失踪了!"
程岩如遭雷击:"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学校保安看到她被一辆黑色面包车带走,已经派人去你家了。"
程岩挂断电话,脸色铁青:"他们抓了我老婆!"
云禾眉头紧锁:"这是报复。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他们等外面安静了些,才悄悄摸出厂区。回到车上,程岩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这群畜生!"
"冷静点。"云禾按住他发抖的手,"他们不会马上伤害人质,祭祀需要特定时辰。我们还有时间。"
"时间?"程岩苦笑,"只剩四天就是中元节了!"
云禾沉默片刻,突然说:"我需要回堂口一趟。"
"现在?"
"纪家堂口有我父亲留下的法器,对付五狐教用得着。"云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而且......我需要正式请胡三太爷坐堂。"
程岩一怔:"你决定重开堂口了?"
"父亲死后,我本想摆脱这一切。"云禾苦笑,"但现在看来,有些事是逃不掉的。"
6 堂口
纪家堂口位于城郊一栋老宅,是云禾祖父留下的。三年前程岩来过一次,那时云禾的父亲还在世。
老宅比程岩记忆中更加破败。院子里杂草丛生,屋檐下的红灯笼褪了色,在风中轻轻摇晃,像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云禾用钥匙打开生锈的锁,推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内灰尘扑面而来,程岩忍不住咳嗽。
"三年没回来了。"云禾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她径直走向正厅。那里供着一尊近两米高的胡三太爷神像,虽然落满灰尘,但依然威严。神像前是一张供桌,上面摆着香炉、烛台和各种法器。
云禾点上三炷香,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从供桌下取出一个红布包裹。
"这是纪家祖传的'打仙鞭',专克邪祟。"她解开红布,露出一条乌黑的鞭子,鞭身上刻满符文,"父亲用它对付过五狐教。"
程岩想问更多,但云禾已经转身去了内室。他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片刻后云禾回来,手里多了一本古旧的线装书。
"《纪家仙谱》。"她抚摸着泛黄的纸页,"记载了纪家历代出马经历和法术。五狐教一直想得到它。"
云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程岩扶住她:"你没事吧?"
"请仙消耗元气。"云禾勉强笑笑,"我需要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去找你妻子。"
程岩扶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去厨房找水。厨房里积了厚厚一层灰,水龙头早就锈死了。他正发愁,突然听到前厅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玻璃碎了。
"云禾?"他冲回前厅,发现云禾倒在地上,那本仙谱不见了!窗户大敞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有人......抢走了......"云禾艰难地说,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程岩跑到窗前,只看到一个黑影翻过院墙消失在大雪中。他回头扶起云禾:"是谁?"
"五狐教......"云禾气若游丝,"他们一直......监视着堂口......"
程岩这才注意到云禾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已经浸透了她的毛衣。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程岩抱起她就往外跑。
"来不及了......"云禾抓住他的衣领,"听我说......去找周万山......他是五狐教头目......"
"周万山?"程岩震惊不已——那是临江有名的房地产大亨,还是市政协委员!
"他表面是商人......实际是......"云禾的声音越来越弱,"记住......中元节......狐仙庙......"
说完这句话,她的手垂了下去。
"云禾!云禾!"程岩拍打她的脸,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
7 阴阳界
黑暗。无边的黑暗。
纪云禾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没有上下,没有左右,只有永恒的寂静。她试图移动手脚,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动弹不得。
"丫头,你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云禾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到一点微光。那光芒渐渐扩大,化作一个身穿古式长袍的老者。他面容清癯,双眼细长上挑,颌下三缕长须,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胡三太爷......"云禾想行礼,却发现自己仍无法动弹。
胡三太爷走近,伸手轻抚她的额头:"时辰未到,你阳寿未尽,不该来此。"
"我死了吗?"云禾问。
"半死半活。"胡三太爷摇头,"肉身将死未死,魂魄将离未离。那匕首上涂了蛇毒,寻常人早该毙命,但你体内有本座的一缕仙气护着心脉。"
云禾想起那把匕首,腹部似乎又传来剧痛:"仙谱......被抢走了......"
"本座知道。"胡三太爷叹息,"周万山那厮谋划已久,就等今日。"
云禾突然想起什么:"程岩的妻子!五狐教抓了她!"
"不止她一个。"胡三太爷面色凝重,"中元节将至,五狐教要凑齐七个活祭。如今已得四人,还差三个。"
云禾挣扎起来:"我必须回去!"
"回去?"胡三太爷眯起眼,"你可知回去要付出什么代价?"
"什么代价都行!"云禾咬牙,"父亲因五狐教而死,我不能让仙谱落入他们手中!"
胡三太爷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本座可送你回去,但需借你三年阳寿为引。回去后,你必须重开堂口,了结这段因果。"
"我答应您。"云禾毫不犹豫。
胡三太爷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按在云禾眉心:"记住,找到周万山的祭坛,毁掉那本《五狐献祭图》。中元节子时,他们会在狐仙庙行法。若让那老东西醒来,临江城将血流成河。"
铜钱突然变得滚烫,云禾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拉向下方。胡三太爷的声音越来越远:"打仙鞭在供桌下......用它对付五狐教徒......"
8 还阳
程岩抱着云禾冰冷的身体冲进急诊室时,值班医生看了一眼就摇头:"已经没呼吸了。"
"救救她!求你们了!"程岩声音嘶哑。
医生勉强做了套心肺复苏,但心电监护仪上依然是一条直线。最终,医生拍了拍程岩的肩膀:"节哀。死亡时间凌晨3点42分。"
程岩呆立在病床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小时前还和他说话的人,现在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护士们同情地看着他,默默拉上白布盖住云禾的脸。
"等等!"程岩突然抓住护士的手,"再等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有种强烈的感觉——云禾不该就这样死去。
就在这时,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滴"声。那条平直的绿线猛地跳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
"这不可能!"医生冲过来掀开白布,云禾的胸口竟然开始微微起伏!
"快!准备肾上腺素!"医生大喊。
程岩被推出抢救室,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医护人员围着云禾忙碌。十五分钟后,医生走出来,满脸不可思议:"她活过来了。虽然还很虚弱,但生命体征稳定了。我从医二十年,没见过这种事。"
程岩冲进病房。云禾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但确实在呼吸。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程......岩......"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程岩握住她的手,发现冷得像冰:"我在。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不......"云禾挣扎着要起身,"时间不多了......周万山......祭坛......"
"我知道是周万山。"程岩按住她,"但你伤得太重,先养伤。我会派人盯着他。"
云禾摇头,突然扯开病号服领口——在她锁骨下方,出现了一个铜钱大小的红色印记,形状像一只狐狸。
"胡三太爷......借我三年阳寿......"她艰难地说,"我必须......完成使命......"
程岩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明白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他帮云禾盖好被子:"至少等天亮。我去安排人手,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周万山。"
云禾终于点头,闭上眼睛。程岩守在床边,思绪万千。妻子失踪,搭档重伤,对手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富豪......这案子已经超出了常规刑侦的范畴。
天蒙蒙亮时,程岩的手机响了。是局长。
"程岩,你在哪?全局都在找你!"
"局长,我找到线索了。五狐教的头目是周万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但纪云禾可以作证——"
"纪云禾?"局长打断他,"那个神婆?程岩,你清醒一点!周万山是市政协委员,没确凿证据不能动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你妻子,我已经派人去查那辆黑色面包车了。"
程岩握紧拳头:"局长,请给我24小时。如果我找不到证据,任凭处置。"
局长长叹一声:"12小时。中午12点前没证据,你就停职接受调查。"
挂断电话,程岩发现云禾已经醒了,正盯着他。
"12小时......够了。"她声音依然虚弱,但眼神坚定,"帮我......去堂口拿打仙鞭......"
"你这样子怎么去?"
云禾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有药......能暂时止痛......"
程岩知道劝不住她,只好帮她服下药丸。半小时后,云禾居然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脸色依然惨白。
他们悄悄溜出医院,打车回到纪家堂口。院子里一片狼藉,显然有人来搜过。云禾直奔供桌,从下面暗格取出那条乌黑的打仙鞭。
"还有这个。"她从神像底座摸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是几枚铜钱和一张黄符,"护身用的。"
程岩看着她熟练地准备各种法器,突然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云禾的手顿了一下:"十年前,周万山刚起家时,想买下狐仙庙那块地建别墅。父亲作为纪家出马弟子,坚决反对。后来周万山不知从哪找来《五狐献祭图》,成立邪教,想借邪法强行动工。"
她转过身,眼中含泪:"动工前一天,父亲去狐仙庙做法事,再没回来。第二天工人发现他吊死在庙里......官方说是自杀,但我知道是五狐教干的。"
程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云禾迅速擦掉眼泪:"走吧,去找周万山。"
9 豪宅
周万山的豪宅位于临江城东的富人区,占地近五亩,高墙大院,门口有保镖把守。
程岩把车停在远处:"正面进不去,得想别的办法。"
云禾从包里掏出两张黄符:"隐身符,能维持半小时。跟紧我,别出声。"
她念了段咒语,将符纸贴在两人胸前。程岩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变得半透明起来!
"这......"
"只是障眼法,不是真的隐身。"云禾低声解释,"碰到东西还是会暴露。"
他们绕到豪宅侧面,趁保镖不注意翻墙而入。院子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奢华至极。云禾拉着程岩躲在一棵大树后,指向主楼后方一座不起眼的小屋:"那里有邪气,可能是祭坛。"
两人蹑手蹑脚靠近小屋。门口没人把守,但程岩注意到门把手上系着一根红绳,绳上挂着铃铛。
"警报装置。"云禾从木盒取出一枚铜钱,轻轻放在红绳上。铜钱闪过一道微光,铃铛无声无息地断了。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程岩适应了黑暗后,倒吸一口冷气——屋子正中是个石砌祭坛,坛上摆着五个玻璃罐,每个罐里泡着一颗心脏!
"五狐献祭的核心......"云禾声音发颤,"他们杀了五只灵狐取心,用来增强邪法。"
祭坛后方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画中是五只形态各异的狐狸围着一口井。云禾快步上前:"这就是《五狐献祭图》,五狐教的圣物。"
她刚要取下画,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程岩拉着她躲到祭坛后。门开了,两个穿黑衣的人走进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纪家仙谱!
"教主说今晚子时开始准备。"高个子说,"还差三个祭品,其中一个是那警察。"
程岩心头一紧——他们还想抓自己!
"仙谱上说,最后一个祭品最好是出马弟子。"矮个子翻着仙谱,"纪家那丫头没死成,正好用她。"
"嘘,小声点。"高个子警惕地环顾四周,"我总觉得有人。"
程岩屏住呼吸。高个子朝祭坛走来,眼看就要发现他们,云禾突然从木盒掏出最后一张符纸,轻轻一吹。符纸化作一只发光的蝴蝶,飞向门口。
"什么东西?"矮个子追了出去。
高个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云禾立刻跳起来,一把抢过祭坛上的仙谱,同时摘下墙上的古画。
"走!"
他们冲出小屋,隐身符刚好失效。保镖发现了他们,大声呼喊。程岩掏出手枪对天鸣响,趁乱拉着云禾翻墙逃走。
身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追兵来了!
10 追逐
程岩发动车子,猛踩油门。后视镜里,两辆黑色SUV紧追不舍。
"去哪?"他急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
"去工厂!"云禾紧抱仙谱和古画,"他们的人质应该还在那里!"
车子在狭窄的街道上飞驰,几次险些撞上行人。后面的追车越来越近,程岩看到有人从车窗探出头,手里拿着枪!
"趴下!"
子弹击碎后窗玻璃,碎片四溅。程岩猛打方向,车子冲上人行道,撞翻几个垃圾桶,暂时甩开追兵。
"前面左转!"云禾指向一条岔路。
程岩急转进去,发现是条死胡同!他刚要倒车,追兵已经堵住了入口。
"下车!"云禾抓起打仙鞭,推门冲出。
程岩跟着下车,举枪瞄准。追兵也下车了,一共六个人,都拿着武器。
"把仙谱和画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喝道。
云禾冷笑:"周万山怎么不亲自来?怕见光吗?"
"教主忙着准备祭祀,没空理你们。"黑衣人举起枪,"最后警告!"
程岩扣动扳机,击中那人手腕。枪声一响,混战开始。云禾挥舞打仙鞭,乌黑的鞭子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啸,抽在一个黑衣人身上,那人顿时惨叫倒地,身上冒出黑烟!
"这是什么?"程岩边开枪边问。
"打仙鞭专打邪祟!"云禾又抽倒一人,"这些人身上都有邪气!"
剩下四个黑衣人见状,突然齐声念起咒语。他们的眼睛变成诡异的绿色,指甲变长,像野兽般扑来!
程岩又开两枪,但对方中弹后只是晃了晃,继续冲来。云禾挡在他面前,打仙鞭舞得密不透风。鞭子每抽中一人,就爆出一团黑雾,但对方人数占优,云禾渐渐力不从心。
一个黑衣人绕到她身后,利爪朝她后背抓去!程岩来不及阻止,眼看云禾要受伤,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将那黑衣人击飞数米!
"胡三太爷......"云禾喘息着看向天空。
剩余的黑衣人面露惧色,互相使个眼色,转身逃走了。
程岩扶住摇摇欲坠的云禾:"你怎么样?"
"没事......"她勉强站稳,"快去工厂......"
他们重新上车,这次没人追赶。程岩拨通局里电话,请求支援包围城西工厂。局长半信半疑,但答应派人去看看。
工厂比夜里更加阴森。他们小心潜入,来到那间铁门前。门内静悄悄的,不像有人。
程岩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残留的五芒星痕迹和几根蜡烛。
"来晚了......"云禾蹲下检查痕迹,"他们转移了。"
程岩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他走过去,捡起一条银色手链——那是他去年送给妻子的生日礼物!
"李雯确实来过这里......"他握紧手链,心如刀绞。
云禾拍拍他的肩:"还有希望。中元节祭祀必须在狐仙庙进行,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程岩手机响了,是小王:"程队!我们查到那辆黑色面包车了!它最后出现在去狐仙庙的路上!"
"果然......"程岩看向云禾,"他们去了狐仙庙。"
云禾点头:"今天是中元节,祭祀会在子时开始。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准备。"
她翻开抢回的仙谱,指着其中一页:"看这里——'七人祭可开幽冥之路,引老祖归位'。他们要唤醒三百年前被胡三太爷镇压的那只邪狐!"
程岩想起胡三太爷的警告:"如果那东西醒来会怎样?"
"三百年前它就能呼风唤雨,害人无数。"云禾面色凝重,"现在积攒了三百年怨气,一旦苏醒,整个临江城都会遭殃。"
程岩下定决心:"那就去狐仙庙,做个了断。"
云禾却犹豫了:"你妻子在那里......你确定要去?"
"正因如此,我更要去。"程岩眼神坚定,"而且,这也是为你父亲报仇的机会。"
云禾深深看他一眼,从木盒取出最后两枚铜钱:"这个给你,关键时刻能保命。"
铜钱入手冰凉,程岩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流入体内。他郑重地收好:"谢谢。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工厂,夕阳如血,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中元节的夜晚即将来临,而狐仙庙中,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正等着他们。
11 狐仙庙
暮色四合时,程岩和纪云禾来到狐仙庙所在的山脚下。这座小山当地人称为"狐丘",相传是胡三太爷当年得道的地方。山不高,但林木茂密,荒草丛生,一条几近湮没的石阶蜿蜒向上。
"跟紧我。"云禾手持打仙鞭走在前面,"山上可能有埋伏。"
程岩握紧配枪,紧随其后。石阶湿滑,长满青苔,两人走得小心翼翼。越往上,空气越冷,呼出的白气在暮色中凝结成霜。四周静得出奇,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爬到半山腰,云禾突然停下,示意程岩蹲下。她指向不远处一棵老槐树——树干上系着一条红绳,绳上挂着铃铛和符纸。
"警戒符。"她低声道,"碰到会惊动施法者。"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铜钱,轻轻一弹。铜钱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切断红绳。铃铛刚要响,云禾迅速念了句咒语,铃铛诡异地停在半空,没发出声音。
"走。"
又爬了约莫半小时,他们终于到达山顶。狐仙庙比程岩想象中要小,是个四方院落,围墙已经坍塌大半。正中的庙宇还算完整,朱漆剥落的门楣上"狐仙庙"三个金字依稀可辨。
奇怪的是,庙前空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对劲。"程岩皱眉,"他们应该在这里准备祭祀才对。"
云禾闭眼感应了一会儿,突然睁眼:"在地下!庙里有密道!"
他们小心靠近庙门。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程岩正要推门,云禾一把拉住他:"等等。"
她从包里取出一小包粉末,撒在门槛上。粉末落地后竟发出微弱的绿光,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符号。
"血符陷阱。"云禾脸色凝重,"踩上去会全身溃烂。"
她绕到侧面,找到一扇破损的窗户:"从这里进。"
庙内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正中是一尊布满蛛网的狐仙像,供桌倾倒,香炉翻倒,一片破败景象。云禾径直走向神像,在底座摸索片刻,找到一块活动的砖。按下后,神像后方地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洞口,有台阶通向地下。
一股阴冷的风从洞中吹出,夹杂着隐约的吟诵声。
"我先下。"程岩掏出手电筒,却被云禾拦住。
"不能用这个。"她递给他一张符纸,"贴在身上,能夜视。"
符纸贴在胸口,程岩惊讶地发现黑暗中竟能看清东西了,就像戴着夜视仪一样。两人悄悄沿台阶下行,越往下,吟诵声越清晰。
台阶尽头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插着火把,火光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甬道尽头是个宽敞的地下厅堂,他们躲在阴影处,窥视里面的情形。
厅堂正中是个圆形祭坛,比工厂里那个大得多,刻满诡异符文。五个黑衣人站在五芒星的五个角上,手持骨铃,低声吟诵。祭坛周围跪着七个人,其中四个被绑着,正是失踪的林小梅、程岩的妻子李雯和另外两个陌生人。另外三个跪着的人眼神空洞,显然已被控制。
祭坛前站着个穿红袍的高大男子,背对着他们,正在布置什么。
"周万山。"云禾轻声道,声音里充满恨意。
程岩的目光锁定在李雯身上。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看起来没受外伤。他握紧拳头,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
"等他们开始仪式再动手。"云禾按住他的手臂,"那时他们最脆弱。"
周万山转过身来。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容威严,鬓角微白,但眼睛却出奇的年轻,瞳孔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绿色。他手中捧着一本古书,正是《五狐献祭图》。
"时辰将至。"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老祖宗即将归来,赐我等长生不老之力!"
五个黑衣人齐声应和,摇动骨铃。铃声诡异,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
周万山走到祭坛中央,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刀身漆黑,刃口泛着蓝光。
"第一祭,献予东方青狐!"
他抓住一个被控制的人——是个年轻男子——拖到祭坛东侧。那人毫无反抗,眼神呆滞地跪着。周万山举起匕首,对准他的后颈。
程岩看向云禾,后者点头。就在匕首即将落下的瞬间,程岩冲出阴影,连开三枪!
子弹击中周万山持刀的手腕和肩膀,他闷哼一声,匕首当啷落地。厅堂内顿时大乱。
"警察!全部不许动!"程岩举枪大喝。
五个黑衣人愣了一瞬,随即齐声怪叫,扑向祭坛周围的火把。他们用火把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粉末,厅堂内顿时腾起浓密的红雾!
"闭气!"云禾冲进来,打仙鞭一挥,抽散一片红雾,"雾里有毒!"
程岩屏住呼吸,冲向李雯。一个黑衣人拦住去路,眼睛在红雾中闪着绿光。程岩开枪,子弹穿过对方身体,却只让那人晃了晃——子弹无效!
黑衣人狞笑着扑来,利爪直取程岩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乌光闪过,打仙鞭缠住黑衣人脖子。云禾用力一拉,黑衣人惨叫倒地,身上冒出黑烟。
"快去救人!"她喊道,"我来对付他们!"
程岩冲到李雯身边,解开绳索。李雯眼神迷茫,似乎不认识他。
"雯雯,是我!"程岩轻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红雾越来越浓,他开始感到头晕。云禾在雾中穿梭,打仙鞭每次挥出都抽倒一个敌人,但对方人多势众,她渐渐被逼到角落。
周万山不知何时退到祭坛后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五狐献祭图》上。书页顿时燃起绿色火焰!
"以七人之血,唤老祖归位!"他高声念道。
祭坛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一股黑气喷涌而出!云禾见状大惊:"他在强行唤醒邪狐!"
她不顾危险冲向祭坛,却被两个黑衣人拦住。程岩抱起李雯想往外冲,却发现来时的甬道已经被碎石堵死!
厅堂开始震动,碎石从天花板掉落。裂缝中伸出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足有脸盆大小,指甲如弯刀般锋利!
"三百年了......"一个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从地底传出,"胡三......你困不住我了......"
云禾咬破手指,在打仙鞭上画了道血符。鞭子顿时金光大盛,她一挥之下,两个拦路的黑衣人被拦腰抽断,化为黑烟!
"程岩!带人退到墙角!"她大喊着冲向祭坛。
程岩拖着李雯和其他几个还能动的失踪者退到墙边。祭坛已经四分五裂,裂缝中爬出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狐,足有两米高,眼睛血红,周身缠绕着黑气!
周万山跪在黑狐面前:"恭迎老祖归来!"
黑狐低头看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利齿:"周家血脉......好祭品......"
它一口咬住周万山的肩膀,鲜血喷溅!周万山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老祖......我是您后裔啊......"
"正因如此......你的血最补......"黑狐贪婪地吮吸着。
趁这机会,云禾跳到祭坛上,打仙鞭直取黑狐眼睛!鞭子带着金光抽中目标,黑狐吃痛,松开周万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纪家丫头!"它认出了打仙鞭,"胡三的走狗!"
云禾不答,鞭子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击都在黑狐身上留下一道燃烧的金痕。但黑狐体型太大,虽然吃痛,却未被真正伤到。它一爪拍出,云禾勉强躲开,却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墙上!
"云禾!"程岩想冲过去,却被黑狐扫来的尾巴拦住。
黑狐转向程岩等人,血红的眼睛眯起:"新鲜的血食......"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吸力凭空产生,程岩感到全身血液都要被抽离体外!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击中黑狐鼻尖!
"孽畜!休得伤人!"
一个金光闪闪的身影出现在厅堂半空——正是胡三太爷!他不再是附身云禾时的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仙体,周身金光四射,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
黑狐见到他,发出愤怒的嘶吼:"胡三!你困我三百年,今日我要你魂飞魄散!"
两只巨狐在狭小的厅堂内厮杀起来,金光与黑气交织,地动山摇!程岩趁机跑到云禾身边,她嘴角流血,但意识清醒。
"打仙鞭......"她艰难地说,"只有它能伤到邪狐......"
程岩捡起掉落的打仙鞭,却不知如何使用。胡三太爷与黑狐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厅堂开始崩塌,巨石不断掉落。
"用......你的血......"云禾指着鞭子,"画符......"
程岩咬破手指,按照云禾的指示在鞭子上画了个简单的符。鞭子顿时变得滚烫,发出刺目的金光!
就在这时,黑狐一爪拍在胡三太爷胸口,将他击飞!胡三撞在墙上,金光暗淡了许多。黑狐狞笑着走向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程岩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前去,一鞭抽在黑狐后腿!鞭子接触的瞬间,金光如火焰般蔓延到黑狐全身,它发出痛苦的嚎叫!
"凡人!你敢!"黑狐转身扑向程岩。
胡三太爷趁机跃起,从背后锁住黑狐喉咙!"程家小子!再来!"
程岩又是一鞭,这次正中黑狐眼睛!金光爆闪,黑狐全身燃起金色火焰!它疯狂挣扎,却挣脱不开胡三的钳制。
"一起......回地下去吧......"胡三太爷死死抱住燃烧的黑狐,向地面的裂缝坠去!
"不!"云禾挣扎着爬起来,"胡三太爷!"
胡三看向她,眼中满是慈爱:"丫头......纪家堂口......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他与黑狐一起坠入裂缝!地面轰然闭合,将两只巨狐封入地下!
厅堂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碎石掉落的声音。红雾渐渐散去,露出满目疮痍的景象。周万山和五个黑衣人都不见了,想必趁乱逃走了。
程岩跑到李雯身边,发现她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岩哥......"她虚弱地呼唤,"这是哪里......"
程岩紧紧抱住妻子,喜极而泣。云禾踉跄着走到祭坛中央,跪下来轻抚地面,泪水滴在石板上。
"他走了......"她喃喃道。
程岩扶起她:"胡三太爷他......"
"与邪狐同归于尽了。"云禾擦掉眼泪,"这是他的选择。"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呼喊声——支援终于到了。
12 新生
一个月后,临江城郊纪家堂口。
院子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今天是纪家堂口重开的日子,不少受过纪家恩惠的人都来贺喜。程岩和李雯也在其中,李雯已经完全康复,只是偶尔还会做噩梦。
云禾穿着正式的出马仙服饰,在正厅主持仪式。胡三太爷的神像前换了新香炉,香烟袅袅上升。虽然胡三不在了,但云禾相信他的灵还在某处守护着纪家。
仪式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开。程岩和云禾坐在院子里喝茶。
"周万山还没抓到。"程岩说,"那天他伤得不轻,应该跑不远。"
云禾点头:"五狐教元气大伤,但没彻底消灭。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那就到时候再收拾他们。"程岩笑道,"你现在可是正式的纪大仙了。"
云禾也笑了,但笑容有些落寞:"可惜父亲看不到这一天。"
一阵风吹过,院中的风铃叮咚作响,像是某种回应。程岩和云禾同时抬头,仿佛看到一只金毛狐狸的影子在树梢一闪而过。
"对了,这个还你。"程岩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铜钱,"上次多亏了它。"
云禾摇头:"你留着吧。胡三太爷给的,能保平安。"
程岩郑重地收好铜钱。夕阳西下,将院中的一切都镀上金色。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更新时间:2025-07-07 07:2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