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苏晴五年,是她随叫随到的ATM和情绪垃圾桶。
她结婚当天,群发请柬羞辱我:“王浩,份子钱记得包厚点,毕竟这些年你欠我的。”
教堂钟声里,我油门踩到底,火红法拉利撞碎一地玫瑰拱门。
撕下备胎标签,我朝身穿圣洁白纱的她伸出手:“跟我走,我才是王家继承人。”
她毫不犹豫丢下新郎扑进我怀里。
当夜热搜爆炸,新郎家族股价腰斩。
苏晴依偎着我:“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领证?”
我笑着抽出被抱住的手臂:“玩玩而已,真当我会娶一个用旧了的赝品?”
第一章:舔狗的价码
五年。
足够一棵小树苗长得亭亭如盖,足够一座城市改换几许容颜,也足够王浩把一颗滚烫的心,在苏晴脚下反复践踏,碾磨成卑微的尘土。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出租屋里亮得刺眼。最新一条消息,来自置顶联系人“晴”。
「王浩,跑趟药店,送盒布洛芬到我家,要快,疼死了。」
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
窗外是深秋的冷雨,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又连绵的呜咽。寒气仿佛能透过墙壁渗进来。王浩猛地从并不安稳的睡梦中惊醒,混沌的脑子在看到消息的瞬间像被泼了盆冰水,彻底清醒。心脏习惯性地一缩,泛起熟悉的、钝刀子割肉般的疼——为她的疼而疼。
他几乎没有思考,掀开带着潮气的薄被,胡乱套上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动作快得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听到冲锋号。抓起钥匙冲出逼仄的房门时,冷风裹挟着雨丝劈头盖脸砸来,激得他打了个寒噤。他缩了缩脖子,一头扎进冰冷黏稠的夜色里。
药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惨白灯光下,店员打着哈欠。王浩付钱的手有些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急的。布洛芬,热饮,还有她爱吃的某款进口小饼干——这是他每次送药的标准配置。他记得她所有细枝末节的喜好,比记得自己的银行卡密码还清楚。
雨更大了,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老旧的电动车在积水的路面歪歪扭扭地前进,冰冷的雨水灌进他的鞋袜,裤腿很快湿了大半,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晴在疼,得快点,再快点。
终于到了苏晴租住的高级公寓楼下。他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狼狈地站在单元门禁的雨棚下,按响了门铃。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衣角往下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对讲机里传来苏晴不耐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谁啊?烦不烦!”
“是我,王浩。药…药买来了。”他声音有些哑,努力稳住气息。
片刻,门禁咔哒一声开了。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温暖的电梯,狭小的空间里,他身上湿冷的寒气与电梯的暖风对抗着,镜面倒映出他苍白疲惫的脸。
门开了。苏晴穿着丝质睡袍,长发微乱,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那份因不适而生的脆弱感,反而给她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韵味。她没看王浩,目光落在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上,眉头蹙起:“怎么这么久?我都快疼晕过去了。”语气是理所当然的抱怨。
王浩赶紧把东西递过去,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弯了腰:“对不起对不起,雨太大了,路不好走…药买到了,还有热饮和饼干…”
苏晴一把抓过袋子,指尖冰凉地划过他的手背,没有丝毫停留。她快速地翻检着,看到那盒小饼干时,眉头才稍稍松开一丝。“行了,东西放这儿,你走吧。”她侧身让开一点,示意他把东西放在玄关的矮柜上,完全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一股暖融融的、带着她身上特有香水味的气息从门内飘散出来,与王浩身上的湿冷形成鲜明对比。
“那个…你…好点没?”王浩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干涩。他想问问她具体哪里疼,需不需要热水,或者…哪怕只是让他进去擦把脸?卑微的念头在心底翻滚,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晴像是才注意到他还杵在门口,眼神扫过他湿透的衣服和滴水的头发,那目光里没有关切,只有一丝被打扰的厌烦和…不易察觉的鄙夷。“死不了。你赶紧走吧,浑身湿漉漉的,别把我地板弄脏了。”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不识趣的苍蝇,“对了,明天下午我有空,陪我去SKP看看新上的那款包,听说货不多。”
没有感谢,没有问候,只有新的、不容置疑的指令。仿佛他存在的全部价值,就是解决她的麻烦和满足她的欲望。
王浩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剩下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涩。他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说,默默转身。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他似乎听到身后传来苏晴打电话的娇笑声:“…嗯嗯,刚打发走那个跑腿的…烦死了,淋得跟鬼一样…”
冰冷的金属轿厢带着他下沉,像沉入无光的海底。电梯壁映出他模糊的影子,水珠顺着额发滴落,像无声的眼泪。五年了,他就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子,是她情绪失控时的垃圾桶,是钱包吃紧时的移动ATM,是深夜里跑腿送药的工具人。他付出一切,得到的只有轻慢、利用和无穷无尽的索取。
回到那间冰冷潮湿的出租屋,王浩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倒在吱呀作响的旧床上。天花板上有潮湿洇开的霉斑,形状扭曲,像一张无声嘲笑的鬼脸。枕头旁边,放着一个不起眼的、边缘磨损的硬壳笔记本。他手指颤抖着把它摸了过来。
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他五年卑微如尘的“爱情”。字里行间,全是苏晴。
「晴今天夸我买的奶茶好喝,她笑起来真好看。」日期是三年前。
「晴说想吃城东那家老字号的生煎,排队两小时买到了,送到她楼下。她说凉了,扔了。没关系,下次买热的。」日期是去年冬天。
「她哭了,因为那个开宝马的男人不理她。我在电话里听她哭了三小时,安慰她。她骂我没用,不懂她。嗯,是我不懂。」日期是半年前。
「她生日,我攒了三个月工资买了条T家的项链。她看了一眼,说‘还行吧’,随手丢在茶几上。那个开宝马的送了她一束花,她发了朋友圈,配文‘最好的礼物’。我送的项链,她从未戴过。」日期是两个月前。
「她又叫我送药了。凌晨两点半。外面好冷,雨好大。看到她穿着睡衣开门的样子,还是觉得…值了?王浩,你他妈是不是贱?」日期是今晚,字迹被滴落的水珠洇开,模糊一片。
每一页,都是他亲手刻下的耻辱。每一个字,都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廉价。
“呵…呵呵…”低哑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比窗外的冷雨更寒彻骨髓。他用力地、近乎自虐地翻动着那本厚厚的“舔狗日记”,那些曾经让他觉得甜蜜酸涩、充满希望的字句,此刻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心脏。
值吗?
为那偶尔施舍的一个笑容?
为那永远排在别人之后的顺位?
为那刻在骨子里的轻贱?
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如同潮水灭顶,将他彻底淹没。意识沉沦前,手机屏幕又突兀地亮起,微弱的光映着他惨白绝望的脸。
第二章:血色请柬
阳光刺眼。
王浩是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惊醒的。宿醉般的头痛欲裂,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又酸又沉。昨晚淋雨的后遗症和心口那股挥之不去的闷痛叠加在一起,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他挣扎着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同城快递制服的小哥,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个厚实的、触感冰凉的信封。
“王浩?签收。”
王浩有些茫然地签了字。信封入手沉甸甸的,质感异常精良,烫金的纹路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寄件人处,印着一个花体的“S”,那是苏晴名字的首字母,张扬又刺眼。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他几乎是颤抖着撕开信封。里面滑出来的,不是信纸,而是一张异常精美、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婚礼请柬。
大红色的硬质卡纸,边缘烫着奢华的金边。正中央,是一幅经过精心修饰的婚纱照。照片上的苏晴美得惊心动魄,穿着梦幻般的曳地婚纱,头戴璀璨的钻石冠冕,笑容明媚幸福得如同最耀眼的阳光。她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那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白色礼服,身材高大,五官英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矜贵气度。他就是苏晴口中那个“开宝马的”,如今显然已升级换代——陈氏集团的太子爷,陈哲。
照片下方,是烫金的婚礼信息:
「诚挚邀请 王浩 先生
莅临 陈哲先生 & 苏晴小姐 新婚典礼
时间:11月18日(本周日)上午10:18
地点:圣心大教堂」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王浩的视网膜上,烫得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请柬内页,还有一行额外添加的手写字迹。那字迹飞扬跋扈,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正是苏晴的亲笔:
「王浩,份子钱记得包厚点,毕竟这些年,你欠我的。」
“轰——!”
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轰鸣!所有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抽干,只留下彻骨的冰冷和眩晕。王浩死死攥着那张请柬,坚硬的卡片边缘深深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羞辱!
赤裸裸的、极致恶毒的羞辱!
五年鞍前马后,掏心掏肺,倾尽所有,在她眼里,竟成了“欠她的”?而她,竟能如此理直气壮、如此洋洋得意地在他心上最深的伤口上,再捅一刀,还要撒上一把盐!用这张象征着她“圆满归宿”的请柬,用这行践踏他最后尊严的字迹!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带着血腥气。他猛地扬起手,想把这张该死的、吸食了他五年血肉的纸片撕得粉碎!手臂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指关节捏得发白。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嗡嗡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是“兄弟群”。这个沉寂了很久的群,此刻信息爆炸般刷屏。王浩僵硬地划开屏幕,瞬间被无数张截图和嘲讽淹没了。
「卧槽!快看苏晴朋友圈!浩子,你女神要嫁入豪门了![截图:苏晴朋友圈晒出的豪华请柬,配文:余生是你,满心欢喜@陈哲]」
「啧啧,陈氏太子爷啊!苏晴这波操作666!」
「@王浩 浩哥,收到请柬没?份子钱准备多少啊?听说你这些年‘投资’不少,得回本了吧?哈哈哈!」
「[截图:苏晴朋友圈评论区] 你们看!有人问苏晴怎么没请王浩,苏晴回:‘请了呀,特意给他发的大红包请柬呢,毕竟他可是我的‘老朋友’了,份子钱可不能少!’ 靠,这语气…杀人诛心啊浩子!」
「浩哥节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虽然你这‘旧的’舔了五年也没舔到…」
「哈哈哈哈!年度舔狗大戏落幕!新郎不是你!喜大普奔!」
文字像淬了毒的针,图片像烧红的烙铁。群里的每一条信息,每一个“哈哈哈”,都精准地刺在王浩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朋友圈截图里,苏晴那句“老朋友”和“大红包请柬”,更是将她的轻蔑和残忍展现得淋漓尽致。她不仅要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还要把他卑微付出的五年,当作一个笑话,公之于众,供人取乐!
“砰!”
手机被狠狠砸在墙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那张没来得及撕碎的请柬,从他剧烈颤抖的手中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冰冷的地板上。大红的底色,烫金的新人名字,还有那行刺目的手写字,像一摊刺眼的污血。
王浩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大口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眼前阵阵发黑,苏晴明媚的笑脸和陈哲矜傲的眼神交替闪现,群里的嘲讽和那张请柬上的字迹在耳边嗡嗡作响,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击着他最后的理智。
愤怒?痛苦?绝望?都不足以形容。那是一种灵魂被彻底碾碎、被公开处刑的剧痛。五年来的隐忍、付出、小心翼翼维护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被那张请柬和那些截图,彻底撕开,暴露出内里腐烂不堪、一文不值的真相。
他缓缓地、一点点地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粗重喘息和喉咙里破碎的呜咽。冰冷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浸湿了裤腿,滴落在同样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
昏暗的出租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压抑的抽气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模糊的车流声。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压抑的抽气声渐渐停了。蜷缩在地上的身影,慢慢抬起了头。
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红肿,但那双眸子里,曾经卑微的、渴求的、痛苦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冰冷。像极北冰原下万载不化的玄冰,冻彻灵魂。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张滑落在地的请柬。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稳定。他捡起它,没有再看上面的照片和字迹。目光越过它,落在墙角那个不起眼的、边缘磨损的硬壳笔记本上——那本记录了他五年耻辱的“舔狗日记”。
他爬过去,拿起那本日记。很厚,承载了他五年的时光和全部的情感。他面无表情地翻动着,纸张哗哗作响。然后,他猛地发力!
“嗤啦——!”
第一页被狠狠撕下,在手中揉成一团废纸。
“嗤啦——!嗤啦——!”
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脆弱的纸张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被粗暴地扯裂、揉皱、丢弃。纸团像肮脏的雪球,滚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撕得专注而疯狂,仿佛不是在撕纸,而是在撕碎自己那五年愚蠢透顶的过往,撕碎那个叫王浩的、软弱可悲的舔狗!每一道裂帛声,都像是斩断一道无形的枷锁。
当最后一页被撕下、揉烂、狠狠砸在地上时,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一地狼藉的纸团,如同他彻底破碎的旧日幻梦。
王浩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脊背挺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冷酷的坚硬。脸上泪痕已干,只剩下冰封的漠然。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积满灰尘的窗户。
深秋凛冽的风猛地灌进来,吹乱了他额前汗湿的碎发,也吹散了屋内那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一部从未在这间出租屋里使用过的、线条冷硬、通体漆黑的手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他解锁,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而稳定地滑动,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一个恭敬沉稳、毫无波澜的中年男声传来:“少爷?”
王浩的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和久居上位的冷冽:
“福伯。”
“通知集团,继承人考核期提前结束。”
“另外,周日早上十点,圣心大教堂门口。”
“我要看到那辆LaFerrari。”
电话那头,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后,恭敬的回应传来,没有丝毫质疑:“是,少爷。一切按您的吩咐准备。”
通话结束。
王浩将漆黑的手机揣回口袋,任由冷风吹拂。他缓缓抬起手,抹去脸上最后一点狼狈的痕迹。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依旧年轻,却再无半分过去的怯懦与卑微。眼底深处,只剩下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在无声咆哮。
第三章:地狱钟声为谁而鸣
圣心大教堂。
这座矗立在城市中心、拥有百年历史的哥特式建筑,在深秋澄澈的阳光下,焕发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严。洁白的石壁被镀上温暖的金辉,高耸的尖塔直刺苍穹。教堂前的广场上,早已铺上了厚厚的红毯,两侧是精心布置的、由无数新鲜白玫瑰和淡紫色绣球花组成的巨大拱门,馥郁的芬芳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
宾客云集。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男人们身着笔挺的礼服,低声谈笑,举手投足间是社会精英的从容;女人们则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如同争奇斗艳的蝴蝶,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社交场上的体面与优雅。空气中流淌着香槟的气泡声、低语的笑声以及管弦乐队现场演奏的、悠扬而圣洁的婚礼进行曲。
这是一场属于上流社会的盛宴。主角是陈氏集团的太子爷陈哲,和他那位“灰姑娘”般幸运的新娘苏晴。
教堂厚重的橡木大门敞开着,里面隐约可见更璀璨的水晶灯光和肃穆的圣坛。婚礼即将开始,宾客们正有序地步入教堂,寻找自己的位置。
苏晴站在教堂侧翼专供新娘准备的休息室里。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她身着价值连城的定制婚纱。象牙白的缎面闪烁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繁复精致的蕾丝与手工缝缀的碎钻从抹胸处蔓延而下,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长达数米的头纱轻柔地披散下来,衬得她妆容精致的脸庞愈发娇艳动人,如同被精心呵护的、最娇嫩的花朵。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着她。陈哲英俊的面容,陈氏集团令人咋舌的财富和地位,还有此刻聚焦在她身上的、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艳羡目光……这一切都让她飘飘然,仿佛踩在云端。
“晴晴,你真是美得不像话!”伴娘团围着她,发出由衷的赞叹。
“陈少好福气啊!娶到我们晴晴这样的大美人!”
“就是就是!以后就是陈太太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小姐妹啊!”
苏晴矜持地笑着,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她轻轻抚摸着婚纱光滑的缎面,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碎钻,心里盘算着婚礼结束后,陈哲答应送她的那套位于半山腰的别墅。至于王浩?那个名字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丝轻蔑的痕迹。那张请柬和留言,是她对他最后的“恩赐”,也是对他五年纠缠最痛快的了断。一条无用的舔狗,只配用厚厚的份子钱来偿还他那可笑的“付出”。她甚至能想象出他看到请柬时那副如丧考妣的可怜样,这让她心头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时间快到了,新娘准备!”婚礼策划师推门进来提醒。
苏晴深吸一口气,挽住身旁父亲的手臂。她即将踏上那条通往“人生巅峰”的红毯。
与此同时,教堂正前方,靠近圣坛的第一排贵宾席上。
新郎陈哲一身纯白高定礼服,身姿挺拔,英俊的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他正微微侧身,与身旁一位同样气度不凡、头发花白的老者低声交谈。老者正是陈氏集团的掌舵人,陈哲的父亲陈国栋。父子俩眉宇间有几分相似,陈国栋看向儿子的目光带着赞许和期许。能娶到苏晴这样容貌、学历、情商都拿得出手的儿媳,对巩固陈家的形象和拓展一些人脉,也颇有裨益。
“哲儿,好好待苏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陈国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放心吧爸。”陈哲笑容自信,“我知道分寸。”
宾客们几乎都已落座。教堂内庄严肃穆,管风琴奏响宏大而神圣的乐章,阳光透过巨大的彩色玻璃花窗,投下斑斓绚丽的光柱。一切都完美得如同童话。
“铛——!”
“铛——!”
“铛——!”
教堂顶端的青铜大钟被敲响,浑厚悠长的钟声穿透云霄,在城市上空回荡。这是婚礼正式开始的信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教堂入口那扇即将开启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大门上。
陈哲转过身,整理了一下领结,嘴角噙着完美的、等待迎接他美丽新娘的温柔笑意。陈国栋也正了正神色,准备见证儿子的重要时刻。整个教堂安静下来,只有管风琴的乐声和那回荡的钟声,营造出无与伦比的仪式感。
“铛——!”
第四声钟鸣,余韵悠长。
就在这神圣的钟声余音袅袅,即将消散的瞬间——
“轰——————!!!”
一声狂暴到极致的引擎咆哮,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骤然苏醒发出的怒吼,以撕裂一切的气势,粗暴地碾碎了教堂的肃穆与悠扬的乐声!那声音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野性和力量感,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穿透力,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什么声音?!”
“天啊!外面怎么了?”
“出车祸了?!”
教堂内瞬间骚动起来!宾客们脸上完美的笑容僵住,惊疑不定地纷纷扭头,试图望向教堂大门外的广场。
然而,没等他们看清——
“砰!!!哗啦啦——!!!”
一声震耳欲聋的、混合着金属扭曲断裂和玻璃水晶爆碎的恐怖巨响,如同惊雷在教堂门口炸开!
只见一辆如同燃烧烈焰般的超级跑车,以无可匹敌的狂暴姿态,悍然撞碎了广场上那由无数鲜花精心搭建、象征着纯洁与祝福的巨型玫瑰拱门!
火红的车身如同地狱冲出的战车!流线型的车体在阳光下反射着熔岩般滚烫的光泽,巨大的碳纤维尾翼嚣张地扬起,如同展开的恶魔之翼!它碾过一地狼藉的玫瑰花瓣、破碎的水晶装饰和断裂的拱门支架,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个惊险到极致的甩尾漂移,硬生生停在了教堂那扇象征着神圣的、敞开的橡木大门正中央!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卷起漫天残破的花瓣和尘埃,如同下了一场猩红的花瓣雨!
“La…LaFerrari?!”有识货的年轻宾客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整个教堂,死一般的寂静!管风琴手的手指僵在琴键上,乐声戛然而止。所有宾客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惊愕、茫然、恐惧交织在一起,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刚刚还衣香鬓影、优雅从容的殿堂,瞬间被这头闯入的钢铁凶兽搅得天翻地覆!
陈哲脸上的温柔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父亲陈国栋的眉头死死拧紧,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门口那辆嚣张到极致的火红跑车。他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苏晴正挽着父亲的手臂,刚刚踏上通往圣坛的红毯第一步。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地狱降临般的巨响和骚动,让她娇美的脸庞瞬间褪尽血色,精心维持的完美表情碎裂成惊恐和茫然。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父亲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不,不可能!那个念头荒谬得让她自己都心惊肉跳。
在数百道惊骇、探究、愤怒的目光聚焦下,那辆如同地狱烈焰般的LaFerrari剪刀门,以一种无比张扬的姿态,缓缓向上扬起。
一只锃亮的黑色手工定制皮鞋踏了出来,踩在满地狼藉的玫瑰花瓣和拱门碎片上。接着,是剪裁完美、包裹着笔挺长腿的黑色西裤裤线。再往上,是同样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外套,内里是纯白的、没有一丝褶皱的挺括衬衫。
最后,是那张脸。
当王浩那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彻底暴露在教堂内璀璨的水晶吊灯光芒下时——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苏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巨大的轰鸣声!是…是他?王浩?!那个被她当作垃圾、用一张请柬羞辱的备胎?!他怎么会…开着这种车…出现在这里?!不可能!这绝对是幻觉!她一定是太紧张了!
陈哲的震惊瞬间转化为暴怒!他认得这张脸!苏晴手机相册里那个被她嫌弃、被她当作背景板、被她称为“烦人的跟屁虫”的男人!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蝼蚁!他竟敢!竟敢用这种方式,闯进他的婚礼?!陈哲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捏得发白,额角青筋暴跳。
陈国栋的眼神则骤然变得无比阴沉锐利。他死死盯着王浩,那张年轻的脸孔上没有半分他预想中的疯狂或怯懦,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平静。还有那辆车…那全球限量的身份象征…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闲!
整个教堂落针可闻。数百道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钉在王浩身上。惊愕、鄙夷、愤怒、好奇…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王浩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他无视了所有目光,无视了满地狼藉,无视了陈哲眼中喷薄的怒火和陈国栋审视的阴鸷。他的目光,如同精准制导的利箭,穿透人群,越过惊呆的宾客,越过脸色铁青的新郎,最终,牢牢地、死死地锁定了红毯起点处,那个穿着圣洁婚纱、却因极度震惊而显得摇摇欲坠的身影——苏晴。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锃亮的皮鞋踩在教堂光洁昂贵的地砖上,发出清晰而冷硬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他穿过因震惊而自动分开的人群,径直走到红毯之上,站在了苏晴面前,距离不过一米。
苏晴看着近在咫尺的王浩,他身上的气息冰冷而强大,眼神锐利如刀,完全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满眼都是她的卑微青年。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荒谬的、不切实际的猜想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
王浩微微抬手,动作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与冰冷。他指尖轻轻一挑,那枚被他当作五年精神支柱、实际却是耻辱象征的廉价指环——苏晴曾经随口说“挺特别”的地摊货——被他从无名指上褪下。
“叮铃——”
指环划过一道微弱的银光,掉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又无比刺耳的声响。它翻滚了几下,最终停在苏晴缀满碎钻的昂贵婚鞋旁边,渺小,黯淡,如同尘埃。
王浩的目光,从地上那枚卑微的指环,缓缓移回到苏晴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失色的脸上。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却如同地狱吹来的寒风,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灌入苏晴的耳膜,也炸响在死寂的教堂每一个角落:
“跟我走。”
“我才是王家唯一的继承人。”
第四章:弃婚
“跟我走。”
“我才是王家唯一的继承人。”
王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在死寂的教堂里投下了一颗精神炸弹!
轰——!
整个教堂彻底炸开了锅!
“王家?哪个王家?”
“老天…不会是那个…盘踞在海外、产业遍布全球、低调到可怕的‘那个’王家吧?!”
“LaFerrari…继承人…我的天!苏晴她…”
“陈哲被当众抢亲?!陈家这次脸丢大了!”
“卧槽!年度大戏啊!比电影还刺激!”
低沉的、压抑不住的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沸腾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圣坛区域。所有的目光,从震惊于跑车的闯入,瞬间聚焦到了红毯起点那三个人的身上!惊骇、难以置信、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疯狂碰撞。
陈哲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暴怒瞬间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取代!王家?!那个连他父亲陈国栋提起都要带着三分忌惮、七分敬畏的庞然大物?!这个被他视作蝼蚁的备胎…竟然是王家的继承人?!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致命毒蛇盯上的恐惧,让他浑身僵硬,四肢冰凉,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身旁的陈国栋,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在王浩身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居高临下,只剩下凝重到极致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他当然知道“王家”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真正站在云端、掌控着难以想象资源和能量的巨鳄!陈家在它面前,不过是条稍微强壮些的鱼!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儿子娶的这个看似清白的女人,背后竟然牵扯出这样一尊大神!而且,是以如此撕破脸、如此羞辱的方式!
最核心的风暴眼,苏晴。
王浩那两句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耳膜,刺穿她的大脑!王家…继承人?!
这个信息带来的冲击,比她看到王浩开着那辆如同地狱战车般的跑车撞进来,还要强烈百倍!五年来,那个被她呼来喝去、掏空钱包、随意践踏尊严的男人…那个她昨天还在用请柬羞辱的可怜虫…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王家的…继承人?!
巨大的荒谬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但紧接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足以将她灵魂都点燃的狂喜和贪婪,如同火山岩浆般从心底最深处轰然喷发!瞬间烧毁了所有的震惊、恐惧和羞耻!
王家!那是比陈家高出多少个维度的存在!那是真正的、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顶级豪门!王浩…他竟然是…他竟然爱了自己五年?!他今天如此疯狂地闯进来,是为了…带走自己?!
这个念头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什么陈哲,什么陈太太,什么半山别墅,在“王家继承人夫人”这个身份面前,全都变成了可笑的、不值一提的垃圾!
她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几乎是王浩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在陈哲和陈国栋惊怒交加、在数百宾客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苏晴猛地松开了紧抓着父亲手臂的手!那力道之大,甚至让她父亲一个趔趄!
她脸上惊恐的表情瞬间消失,如同川剧变脸,换上了极致的、混合着狂喜、委屈和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激动!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却不再是恐惧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苦尽甘来”的泪水!
“浩…”她带着哭腔,声音颤抖,饱含着“深情”和“委屈”,完全无视了身旁新郎陈哲那张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如同恶鬼般的扭曲脸庞。
她向前一步,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扑向“真爱”的姿态,张开双臂,狠狠地、紧紧地抱住了王浩!
柔软的身体带着婚纱特有的馨香和冰冷碎钻的触感,撞入王浩的怀中。她抱得那么用力,仿佛要嵌入他的骨血里,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和整个世界!她将脸深深埋在他挺括的西装前襟,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的、惹人怜爱的啜泣声。
“带我走…浩…我跟你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她哽咽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下来的教堂。
“轰——!”
这一抱,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整个教堂彻底沸腾了!压抑的惊呼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哗然!
“抱了!她真的抱了!”
“我的天!新娘当众跟人跑了?!”
“陈哲…这绿帽子戴得…惊天动地啊!”
“苏晴这女人…啧啧,真够狠!也真够不要脸!”
“快拍!快拍下来!世纪大新闻!”
闪光灯如同失控的雷电,疯狂地闪烁起来!无数手机高高举起,记录着这足以引爆整个社交网络的惊世一幕!
陈哲看着自己刚刚还深情挽着的新娘,此刻像条藤蔓般紧紧缠绕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听着她那“深情”的哭诉,他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直冲喉咙!极致的愤怒和前所未有的巨大羞辱,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骄傲!
“苏晴!你这个贱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凄厉到变调的嘶吼,猛地从陈哲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双目赤红,睚眦欲裂,英俊的脸庞彻底扭曲,狰狞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他猛地向前冲去,只想把眼前这对“狗男女”撕碎!
“拦住他!”陈国栋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几个反应过来的保镖和陈家亲友慌忙上前,死死抱住了几乎要暴走的陈哲。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杀了这对狗男女!”陈哲疯狂挣扎,目眦尽裂,口水喷溅,哪里还有半分豪门贵公子的风度?
混乱!极致的混乱!宾客的哗然、尖叫,陈哲野兽般的咆哮,保镖的呵斥劝阻,混杂着管弦乐队早已停歇的余音和无数手机快门疯狂的咔嚓声…整个神圣庄严的婚礼殿堂,瞬间变成了一个疯狂而滑稽的修罗场!
风暴的中心,王浩。
他如同最坚硬的礁石,任由苏晴紧紧抱着他哭泣,任由那昂贵的婚纱蹭上他冰冷的西装,任由无数闪光灯聚焦在他脸上。
他的身体站得笔直,没有丝毫动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激动,没有得意,甚至连一丝厌恶都欠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那双眼睛,如同万年不化的寒潭,清晰地映照着怀中女人虚假的泪水和她眼底深处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和算计。
他任由她抱着,任由她表演。这拥抱,不是温存,而是最后的审判前,给猎物最后的、虚假的错觉。
苏晴沉浸在巨大的狂喜和“翻身”的激动中,丝毫没有察觉王浩的冰冷。她紧紧抱着这尊“金佛”,感受着周围混乱的一切和陈哲那绝望的咆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赌对了!她苏晴终于要一步登天了!什么陈家,什么陈哲,都见鬼去吧!她将成为王家的少奶奶!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王浩线条冷硬的下颌,用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带着宣誓主权般意味的声音说:“浩,我们走!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王浩终于动了。
他缓缓低下头,冰冷的视线对上苏晴那双充满“深情”和“期待”的眼睛。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刺她贪婪的灵魂。
苏晴的心跳漏了一拍,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祥的预感刚刚升起——
王浩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不是笑。那是冰封的嘲讽,是地狱之门的开启。
他抬起手,动作冷静得近乎残酷,一根一根地、坚定地、不容抗拒地掰开了苏晴紧紧环抱着他腰身的、戴着洁白蕾丝手套的手指。
苏晴脸上的狂喜和泪水瞬间凝固了。她茫然地看着自己被掰开的手,再抬头看向王浩那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一股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浩…你…?”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王浩彻底挣脱了她的怀抱,向后退开一步。两人之间,隔开了冰冷的距离。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苏晴抱得有些皱褶的西装袖口,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雅和刻骨的疏离。
在苏晴越来越惊恐、越来越绝望的目光中,在陈哲暂时停止咆哮、充满怨毒和一丝惊疑的注视下,在陈国栋阴沉到极致的审视下,在数百宾客屏息凝神、举着手机疯狂拍摄的聚焦下——
王浩微微偏头,冰冷的目光扫过苏晴惨白的脸,那薄唇轻启,吐出的字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淬了冰的残忍,响彻整个死寂下来的教堂:
“玩玩而已。”
“苏晴,你真以为…”
“我会娶一个用旧了的赝品?”
第五章:尘埃与王座
“玩玩而已。”
“苏晴,你真以为…”
“我会娶一个用旧了的赝品?”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狠狠扎进苏晴的心脏!也像一记无形的、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刚刚还在为这场“真爱大戏”而哗然的宾客脸上!
“赝…赝品?”苏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所有的狂喜、激动、委屈、泪水,都在这一刻凝固、碎裂,然后被彻底冻结!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被人扼住了脖颈。那双刚刚还盛满“深情”和“期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的、难以置信的绝望!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华丽的婚纱瞬间失去了支撑它的灵魂,变得沉重而可笑。她需要死死抓住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父亲的手臂,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
整个教堂,陷入了比之前跑车闯入时更可怕的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混乱是滚沸的油锅,那么此刻,就是瞬间被冰封的极地!所有的声音——惊呼、议论、快门声——全都消失了。数百双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荒谬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这个反转…太狠了!太绝了!
他不是来抢亲的?他是来…复仇的!用最极致的方式,将这对新人的脸面,尤其是苏晴这个“女神”的尊严,彻底踩进泥泞里,再狠狠碾碎!
陈哲的咆哮也戛然而止。他赤红的双眼里,暴怒被一种巨大的、扭曲的快意所取代!他死死盯着苏晴那瞬间灰败绝望的脸,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心底涌起一股报复性的狂喜!贱人!活该!你也有今天!但同时,一股更深的寒意也爬上他的脊背——这个王浩,手段太毒了!他今天能如此羞辱苏晴,明天会不会…?
陈国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那是山雨欲来的铁青!王浩这句话,不仅彻底撕碎了苏晴,更是将他陈家的脸面,连同他儿子陈哲,一起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赝品”?那娶了“赝品”的陈家算什么?!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和杀意在胸中翻腾,但他死死压住。王家…这个名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更不敢轻举妄动!
王浩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无视了苏晴濒死的绝望,无视了陈哲快意又怨毒的目光,无视了陈国栋压抑的怒火,甚至无视了满教堂死寂的宾客。
他微微侧身,冰冷的视线扫过台上那对脸色煞白的伴郎伴娘,最终落在圣坛旁,那束被精心抛掷、象征着幸福传递的、娇艳欲滴的新娘捧花上。
他迈开脚步,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红毯上,发出清晰、稳定、如同宣告般的“嗒、嗒”声。他径直走向圣坛,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半分犹豫,一把抓住了那束纯白的铃兰捧花。
然后,在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中——
他手腕猛地一扬!
那束寄托着美好祝愿的捧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白色弧线,如同被丢弃的垃圾,狠狠砸在了瘫软在红毯起点、失魂落魄的苏晴脚边!
娇嫩的花瓣在撞击下飞溅、凋零,沾染上地上的尘埃,如同苏晴此刻彻底破碎的“女神”幻梦。
“你的归宿,只配这个。”王浩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得如同机器。
做完这一切,他再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仿佛这满堂的权贵名流、这精心布置的婚礼殿堂、这被他亲手搅得天翻地覆的闹剧,都只是不值一提的背景板。
他转身,脊背挺直如标枪,迈着稳定而从容的步伐,朝着教堂大门外走去。那里,那辆如同地狱烈焰般的LaFerrari,剪刀门依旧嚣张地向上扬起,如同恭迎它的君王。
教堂里依旧死寂。只有他皮鞋踏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就在他即将踏出那扇被撞得有些变形的橡木大门时,身后终于响起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王浩——!!!!”
是苏晴。她像是被那束砸落的捧花彻底击垮了最后一丝理智,猛地挣脱了父亲的手,状若疯魔地朝着王浩的背影扑去!昂贵的婚纱绊住了她的脚步,让她踉跄着,华丽的头纱歪斜,精心盘起的发髻散乱,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混合着绝望和疯狂的恨意,扭曲得如同厉鬼!
“你骗我!你毁了我!你这个魔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嘶吼着,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伸出的手徒劳地抓向空气,只想将那个给予她天堂幻境又瞬间将她打入地狱的男人撕碎!
然而,王浩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只是微微抬了抬手。
两个如同幽灵般、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堂门口阴影里的高大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跨前一步,精准而冷酷地架住了扑上来的苏晴。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训练有素的冰冷,像处理一件失控的物品。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王浩!你不得好死!”苏晴疯狂挣扎、咒骂、踢打,泪水鼻涕糊了满脸,歇斯底里,哪里还有半分新娘的优雅?只剩下一个被彻底摧毁、彻底打回原形的疯妇。
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如同铁钳般牢牢控制着她,任由她徒劳地嘶喊。其中一个保镖,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方巾,动作带着一丝嫌恶地捂住了苏晴不断咒骂的嘴。
“唔…唔唔唔!”苏晴的咒骂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王浩的身影,已然消失在LaFerrari低矮的车舱内。
“嗡——轰!!!”
狂暴的引擎声再次咆哮起来,如同宣告胜利的怒吼!火红的车影没有丝毫留恋,一个迅猛的原地调头,卷起漫天尘埃和残余的花瓣碎片,如同来时一般嚣张霸道,绝尘而去!只留下教堂门口一片狼藉和那绝望的呜咽声,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
教堂内,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直到那引擎的咆哮声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
“噗通…”一声闷响。
是陈哲。极致的愤怒、羞辱和刚才那一瞬间巨大的情绪冲击,终于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断。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栽倒,重重摔在冰凉的地砖上,人事不省。
“阿哲!”
“快!叫救护车!”
陈国栋的怒吼和亲友的惊呼瞬间打破了死寂,教堂内再次陷入一片混乱。只是这一次,混乱中弥漫的不再是喜庆,而是无尽的难堪、恐慌和一种大厦将倾的冰冷预感。
当夜。
网络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热搜榜彻底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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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被弃婚 赝品#
#陈氏太子爷 婚礼现场气晕#
#年度最强复仇爽剧#
每一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现场拍摄的各种角度的视频、照片如同病毒般疯狂传播。王浩那如同天神降临般撞碎拱门的狂野姿态,苏晴那狂喜扑入怀中的戏剧性拥抱,王浩那冰冷掰开手指的残酷动作,那句“玩玩而已…赝品”的魔鬼低语,苏晴被保镖捂住嘴拖走的绝望画面,陈哲气晕倒地的狼狈瞬间…每一个画面都被无数倍放大、慢放、配上了各种耸动的标题和解读。
舆论彻底沸腾!
“卧槽!卧槽!卧槽!除了卧槽说不出别的!这反转绝了!”
“五年备胎隐忍不发,一朝亮剑,血洗婚礼!爽!爽得我头皮发麻!”
“苏晴活该!把别人的真心当垃圾,现在被当垃圾扔掉,报应!”
“王家继承人…我的妈呀!这才是真大佬!陈哲在他面前算个der?”
“那句‘赝品’…杀人诛心啊!苏晴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陈氏股价开盘就暴跌!这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苏晴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从“幸运灰姑娘”变成了全网群嘲的“年度最惨捞女”、“顶级赝品”、“豪门弃妇”的代名词。她的社交账号瞬间被海啸般的辱骂和嘲讽淹没,不得不彻底关闭。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闺蜜”、“名媛”们,纷纷在朋友圈划清界限,甚至有人落井下石,爆料她过往的“事迹”。
陈氏集团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股市开盘即遭遇疯狂抛售,股价如同雪崩般直线暴跌!无数合作方紧急致电询问,负面舆论铺天盖地,公司信誉和形象跌至冰点!陈国栋焦头烂额,紧急召开危机公关会议,但王浩那轻飘飘的一句“赝品”,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死死钉在陈家身上,任何公关在绝对的实力和滔天舆论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陈哲躺在医院VIP病房里,拒绝见任何人,整日对着天花板发呆,眼神空洞而怨毒。
风暴的核心,却早已远离喧嚣。
城市另一端,顶级江景大平层的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江水无声流淌,倒映着万家灯火。室内只有几盏氛围灯亮着,光线柔和而静谧。
王浩穿着舒适的丝质睡袍,端着一杯红酒,静静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气息沉凝。身后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无声地播放着今天婚礼现场的各种新闻片段、热搜话题和陈氏股价那惨不忍睹的断崖式下跌曲线。
他脸上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海般的平静。仿佛窗外那场因他而起的滔天巨浪,不过是茶杯里微微泛起的涟漪。
手机在旁边的茶几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新信息:「少爷,陈氏集团陈国栋先生,希望能与您通话,表达歉意并寻求…沟通。」
王浩的目光从窗外璀璨的夜景收回,淡淡地扫过那条信息,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没有回复,甚至没有拿起手机。
他微微抬手,将杯中如血般的红酒,缓缓倾倒入旁边一盆名贵的、叶片舒展的龙血树盆栽的土壤里。深红的酒液迅速渗入黑色的泥土,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醇香。
转身,他走向那张宽大的、线条冷硬的书桌。桌上,除了那部漆黑的加密手机,别无他物。
他拉开厚重的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崭新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硬皮笔记本。旁边,放着一支造型古朴、笔尖闪烁着冷硬寒光的钢笔。
王浩取出笔记本和钢笔,在宽大的书桌前坐下。台灯柔和的光线洒下,照亮了他骨节分明的手和空白的纸页。
他拧开笔帽,笔尖悬停在雪白的纸张上方,停顿了数秒。
然后,落下。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稳定而富有力量的声音。字迹冷峻、锋利,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一切尘埃落定。」
「旧日已焚,枷锁尽断。」
「新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更新时间:2025-07-07 07:07:34